我是一本书里的恶毒女配。
女主是我那迷糊娇软,活泼俏皮的妹妹。
她与霸总春风一度后生下两个天才萌宝,在萌宝的助攻下,她自立自强,与霸总历经千辛万苦后修成正果,一家团圆。
而我,就是他们团圆路上的绊脚石。
尖酸刻薄,处处欺压妹妹,虐待双胞胎外甥,做尽了坏事。
最后,在天才萌宝和霸总的设计下,自食恶果,众叛亲离后跳楼身亡。
1
被书里自己的惨烈结局吓醒,我起身来到浴室。
滚烫的热水不停地冲刷着身体,我的头脑也渐渐从恐惧里挣脱出来。
是真的吗?我真的生活在一本书里?
理智告诉我不可能。
可书中的情节与现实一一对应,一切的一切告诉我,这是真的,我真的只是一本书里的恶毒女配。
那个嫉妒妹妹,处处下绊子,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的周乐宁。
心乱如麻地在浴室里待了好久,等我收拾好心情出门时,就听到急促的电话铃声。
电话里,妈妈急得话都说不安整了,「乐宁,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?」
不等我回话,她就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:「你说那些有钱人怎么这么坏呢!」
「昭昭和慕慕不过是两个小孩子,打人能有多疼?他们怎么就非得揪着不放呢!」
「乐宁,那家人现在就在你们医院里住院,你现在去找那家人说说,让他们别再找昭昭慕慕的麻烦了好不好?」
从妈妈翻来覆去的抱怨中,我迅速理清了现在的时间点。
梦里也有这么一回事,双胞胎把一个小男孩打进了医院,对方家长不依不饶。
周乐颜带着孩子躲在家里不敢露面,是我在医院忙前忙后,又出钱又出力才把事情平息下去。
就在我琢磨剧情的时候,旁边响起了温润的男声,「是昭昭和慕慕出什么事了吗?」
我扭头一看,是我相恋十多年的男朋友徐靖。
看着他素来冷淡的脸上遮掩不住的焦急与关切,要是以前,我会以为他是爱屋及乌,关心我的家人。
可现在,已经知道剧情的我自然明白,能够让他牵肠挂肚的那个屋,从来都不是我。
没错,我谈婚论嫁的男朋友,爱的竟然是我妹妹。
在书里,徐靖身为我的男朋友,从第一眼看到周乐颜开始,就被她的灵动自然吸引,对她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关心和注意。
但由于身份限制,他只能把满腔爱意压在心底,默默以一个未来姐夫的身份去关心她,爱护她。
后来周乐颜意外怀上双胞胎,他也曾背着我偷偷表白,说是愿意照顾她们母子以后的生活,被周乐颜拒绝后,若无其事地继续和我交往。
现在,一想到徐靖是为了能继续留在周乐颜身边才继续和我交往的,我立刻恶心得要吐出来。
徐靖却没注意到我的反常,见我不说话,他立即从我手里接过电话,和妈妈交流起来。
挂上电话,徐靖迅速交待我:
「乐宁,你先去医院探探那家人的口风,看看他们有什么条件,我现在去你家里找乐颜。」
「她一定吓坏了,我过去看看。」
说完,不等我回应,他就一阵风似的飞奔出家门。
书里这件事也是这么处理的。
我在医院里处理后续事宜,给人赔礼道歉,花光了为数不多的积蓄,还搭上了不少人情。
而周乐颜呢,在家里吓得花容失色,搂着两个孩子哭得梨花带雨,被心痛极了的徐靖柔声安慰。
为了怕孩子心里留下心里阴影,他甚至还带着母子三人去了趟游乐场。
等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,不过是教训了两个孩子几句,立刻换来了全家的指责。
周乐颜反应更最激烈,她把两个孩子揽进怀里,心肝宝贝地哄了半天之后,满眼不赞同地看着我,
「姐姐,他们两个是我的孩子,有什么错我这个当妈是会教育。」
「请你尊重一下我们三个。」
「不要以为你出了钱,就可以对我们指手画脚!」
「昭昭慕慕是很乖很乖的孩子,你这样对他们会多伤他们的心啊。」
泪花开始在她的眼睛里打转,「我知道姐姐这次花了很多钱。」
「是我没用,不仅让两个孩子跟我受委屈,还连累了爸妈和姐姐。」
她一左一右揽着两个孩子,活像是受了黑恶势力迫害的无辜少女,「这次姐姐花的钱,我一定回如数奉还的。」
我顿时被气笑了,「你还?你连个工作都没有你拿什么还?」
因为未婚先孕的关系,周乐颜连大学都没读完。
这么多年她也是借口照顾孩子在娘家啃老,别说还钱,她现在连养活自己都难。
不过,周乐颜可不这么认为。
她把头一昂,「姐姐放心,就算去要饭,我也会还上你的钱。」
说完,她作势要带着两个孩子走,「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姐姐的,我都不会争了。」
双胞胎见势不妙,一人一个抱住我爸我妈,「呜呜呜,外公(外婆),我省不得离开你们。」
妈妈听得心酸不已,对着我骂,「你说说你,不过是让你办点事,就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。」
爸爸也对我怒目而视,「这个家还没你说话的份!」
徐靖也失望地看着我,
「乐宁,钱就这么重要吗?你怎么就不能对小孩子宽容一点呢?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呢?」
就这样,书里的我出钱又出力,最后却落得个里外不是人。
现在,我可不会再犯傻了,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去吧。
我在医院里如常上班,甚至还以医生的名义和那家人同仇敌忾了几句,把那家人的仇恨值拉到了顶峰,顺带着把赔偿数额也提了好几倍。
等下班后,我施施然回到家中,对着几张殷切的脸,爱莫能助地摇摇头,
「没用的,那家人软硬不吃,就是要打官司。」
周乐颜顿时担忧不已,「怎么会没用呢?是不是你没尽心啊?」
见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周乐颜露出一抹尴尬,「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」
我妈忙过来打圆场,被我一句话定在原地,「妈,那个孩子的腿断了。」
我妈没说出的话就这么僵在嘴里,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周乐颜,「你不是说只是小孩子打闹吗?」
周乐颜也慌了神,六神无主地在那里辩解,「不可能,这是污蔑,这一定是污蔑。」
她转头向徐靖求助,「徐大哥,我不信,你帮我打听一下,这一定是那家人想讹钱。」
徐靖立刻打了几个电话,等情况打听清楚之后,他为难地看着周乐颜,「乐宁说的是真的。」
周乐颜大受打击,踉跄地往后倒去。
我扶住她,不让她借机装晕,
「乐颜,你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大人,当时你为什么不送那个孩子去医院?」
「就算你怕孩子的家长会不依不饶,帮忙打个120也好啊。」
「你知不知道,就因为你的不作为,原本的小孩子打闹已经变成***烦了。」
面对大家异样的神色,周乐颜急忙解释,「我给妈打电话了,她说她会处理的。」
我妈立即不愿意了,「你当时可没说那孩子受伤啊?我哪知道这么严重呢!」
周乐颜还要再说什么,被周昭昭给拦住了。
周昭昭眼珠子咕噜噜一转,嘻嘻地笑,「妈妈,没事的,你听姨妈吓你呢。」
「你忘了,我和弟弟都是未成年人。」
「未成年人是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。」
他语气里不仅没有害怕,甚至还带着对践踏法律的漠然和兴奋。
周乐颜眼神一亮。
我打破他天真的幻想,「你俩是未成年人不假,可你俩不还有监护人吗?」
「你们是没事,乐颜的赔偿却是跑不了的。」
「要不然,恐怕你们都要上失信黑名单了。」
周乐颜吓了一跳,双手乱摆,「不行的,我们宝宝不能上黑名单的。」
「昭昭是王院长的关门弟子,慕慕要去参加编程大赛,他俩不能有污点的。」
在梦里,周昭昭与周慕慕是两个少见的天才儿童。
哥哥能言善辩,对医学很有兴趣,经过徐靖的介绍认识了我俩的导师,深受他的喜欢。
弟弟是一个罕见的电脑天才,不过几岁的年龄就已经掌握了大部分黑客都掌握不了的电脑知识。
说到这里,周乐颜咬咬下唇,屈辱地问我,「姐姐,我……可不可以先找你借一点钱?」
见她如此低声下气,两个孩子都仇恨地看着我。
我耸耸肩,「乐颜,不是我不帮忙,而是我也没钱啊。」
「今年,妈说俩孩子要上幼儿园,我掏的钱。」
「去年,妈说俩孩子要上早教,我掏的钱。」
「前年,妈说俩孩子是小天才,给他俩认了一个老师,我掏的钱。」
「更别提他俩还是早产,当初你的住院费和他俩保温箱的费用都是我掏的。」
「乐颜,我只是你的姐姐,不是许愿池里的金龟,我变不出钱来呀。」
「而且,你和妈当初不是说过,不会要我一分钱的呀。」
听我一条一条把这些年的花销讲出来,周乐颜的脸一阵青一阵红。
周乐颜当初未婚先孕,据她说,是在酒店里做服务生的时候被人强迫才怀孕的。
我当时提议去报警,周乐颜死也不肯去。
她支支吾吾地说,「那位先生只是喝醉了,他也不是有意的,报警……」
她的腮边泛起了红晕,「会不会影响那位先生的名誉?」
我简直被她的脑回路给气笑了,
「周乐颜,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?遇到这种事,你不去同情你自己,反而同情一个犯?」
报警的事不了了之,我又提议打掉孩子。
周乐颜刚刚踏进大学校门,这两个父不详的孩子只会毁了她。
谁知她却抱着肚子,一脸警惕地看着我,躲在妈妈怀里痛哭哽咽,「不,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孩子。」
「这是两条生命啊!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,剥夺他们来这个世界的权利?」
我只觉得不可思议,「可这两个孩子是你被强迫才有的,是犯的孩子。」
周乐颜白了脸,泪花在眼珠子里打转,「总之我是不会打掉孩子的。」
她温柔的抚摸着小腹,脸上笼着一层圣洁的光,「我会生下孩子,即使要为此对抗全世界。」
妈妈看见心疼坏了,对我说,「反正我们家也不是养不起这个孩子,就让你妹妹生下来吧。」
周乐颜这才破涕为笑,「妈,我就知道,你最好了。我以后一定和宝宝好好孝顺你。」
我只觉得荒谬不已,「妈,你知不知道养两个孩子意味着什么?」
我妈没好气地说道,「我和你爸有钱,用不着你管。」
「你妹妹还没指望你呢,你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。」
「乐宁,你这么这样啊?把钱看得这么重!」
周乐颜也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劝我,「姐姐,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开心。」
「再多的钱也买不来血缘亲情。」
就这样,周乐颜办了休学,生下了两个孩子。
而我,也因为不忍心看爸妈为了孩子的吃喝拉撒为难,一日一日地被掏空了积蓄。
这么多年,我不提,周乐颜也就当不知道我出钱的事,心安理得地用我的钱给她的两个宝宝用着最好的一切。
听见我翻旧账,周乐颜不说话了,捂着嘴在那里轻轻啜泣起来。
爸爸沉默了很久,艰难地对我说,「乐宁,爸爸知道这么多年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。」
「但咱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啊,这事你不能不管啊!」
徐靖也拉着我的手,义正辞严地说,「乐宁,我记得你那里还有点钱,都拿出来吧,先把眼前的这一关过了再说。」
对他的提议我没有丝毫意外。
早在来之前,我就知道自己手里的那点钱保不住了。
不过,他们真以为只要我出钱就能解决这件事?
那也太看不起我这一天的战斗力吧?
我真诚地向他们提议,「乐颜是不是应该先带着孩子去医院里给人赔礼道歉,争取获得他们的谅解呢?」
听见这话,一丝不忿与怨毒从周乐颜眼底闪过,她求助似的望着徐靖。
徐靖被她哀求的眼神弄得气血上涌,「那不行!那家人现在正在气头上,要是伤害乐颜怎么办?」
听到他的话,又看着着爸妈理所当然的神情,我突然笑了。
原来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露面会受到刁难与责骂啊?
周乐颜受不了这些,我就活该受着吗?
遮住眼底的冷意,我慢条斯理地对他们说,「那就先凑钱赔偿再说吧。」
「我手头的钱也不多,离那家的赔偿数额差得远,你们说怎么办吧?」
听到我说出的赔偿数额后,一屋子人都陷入了沉默,爸爸更是在那里破口大骂。
他喘着粗气,命令周乐颜,「立刻去医院道歉,争取把赔偿数额降低。」
周乐颜泪眼朦胧,凄声问道,「爸,钱比我和宝宝的尊严还重要吗?」
我也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爸爸,「就是啊,爸爸,有什么能比得上孩子的心理健康呢?」
「实在不行就卖房子吧。」
「毕竟,和两个孩子的前途比起来,这套房子又算什么呢?」
我又转头看向了徐靖,就像他对我的存款了如指掌一样,我对他手里有多少钱也是一清二楚,
「徐靖,你爸妈给你买房不是准备了不少钱吗?都拿过来啊,别耽误了两个孩子的未来啊……」
见爸爸和徐靖还在那里犹豫,我又添上了一把火,直接把包里的掏出来,「这是我手头全部的钱了,我全拿出来了。」
「宁可咱们大人紧张一点,也不能让孩子受委屈啊。」
看着沉默的爸爸和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徐靖,我心中一阵畅快。
慷别人之慨算什么本事,只有花自己的真金白银才能表达出你们对孩子的爱啊。
可他们大概体会不到我的苦心,一个个在那里面色凝重,犹豫不决。
周乐颜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俩,泪眼朦胧地喊道,「爸?」
她又看向徐靖,「徐大哥?」
双胞胎看见妈妈哭成了泪人都没换来俩人点头,立即火冒三丈。
毕竟,连我这个素日管他们最严厉的姨妈都愿意为了他俩倾尽所有,那一直对他们爱护有加的外公和徐叔叔怎么就掉链子了呢?
他们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,不敢吵闹,只是怨恨地看着我爸和徐靖。
在我的鼓动与周乐颜的泪眼攻势下,爸妈和徐靖只能妥协了。
爸妈恋恋不舍地卖了房子,天天眉头紧锁,长吁短叹,对让他们落到这个地步的小女儿和外孙没有一个好脸色。
徐靖就更别提了,为了拿钱受尽了他父母的责骂与白眼,连带着整个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。
我还听见徐靖偷偷打电话劝他父母,
「昭昭和慕慕都是很有天赋的孩子,要是不趁着这个时候雪中送炭,以后再攀交情就太迟了。」
「昭昭是老师的关门弟子,我现在要是袖手旁观老师会怎么看我?」
「你们放心,依他俩的才华,这些钱很快就会一分不少地回到我这里。」
我挑挑眉,没有惊动他,看悄悄合上了门把手。
徐靖以为自己这些话只是打发父母的权宜之计,可如果他抬头照照镜子,就能看见他眼里的认真与不甘。
爱慕周乐颜是真的,爱惜两个孩子的才华也是真的,但这里面掺杂了多少其他的东西,或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吧。
投入了这么多金钱与精力,哪能轻易地打水漂呢?
钱到事消,事情很快就了结了。
双胞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,最近天天在家讨好卖乖,懂事的不行。
看他俩这幅模样,爸妈的怨气也消了大半,只是仍然对着提起住了一辈子的房子长吁短叹。
双胞胎见他们这个样子,不免有些郁郁。
周乐颜看了心疼,找到徐靖商量,想带着孩子出门散散心。
徐靖自然满口答应。
临出门前,周乐颜还怯怯地还对我解释:「姐姐你别生气,我只借徐大哥这一天。」
看着目光不善的徐靖,我漫不经心地笑了:「好好玩,别说借一天了,借一辈子也不是不行啊。」
周乐颜笑容一顿,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,见我确实情真意切,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徐靖也扯着嘴角勉强笑道:「别开玩笑了。」
他训诫似的告诉我:「乐宁,我只是陪他们出去散散心,你不要胡搅蛮缠。」
我冤枉极了,还有比我现在更诚恳的吗?怎么到他嘴里成了胡搅蛮缠。
我懒得搭理他们,胡乱地挥挥手。
晚上,我在家吃完饭正刷碗,妈妈过来了。
她手里拿着抹布,心不在焉地和我闲聊了很久,最后才期期艾艾地对我说:
「乐宁,你和小徐现在感情怎么样啊?」
我心里琢磨着她的意思,面上却不露声色:「挺好的啊,为什么这么问?」
妈妈犹豫半天,最后把心一横,吐露出她的意思:
「乐宁,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。你和小徐谈了这么久都没结婚,那肯定是有问题的。」
「你们还年轻,与其在不爱的人身上浪费时间,不如快刀斩乱麻,直接分手。」
尽管知道妈妈偏心眼,可她的这番话仍然出乎我的预料。
我木然地放下手里的碗:「那您觉得徐靖和谁合适?」
妈妈讪讪地笑了:「这我哪知道啊,我不就是和你说个闲话嘛。」
「呵,」我眨着酸涩的眼睛,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,「别人母女间的闲话都是催婚,该让她们看看我妈有多开明。」
妈妈顿时恼羞成怒,把手里的抹布一扔:「你不愿意就算了,何必这么阴阳怪气的。」
「从小就这样,古怪的惹人厌!」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周乐颜银铃般的笑声。
有没有什么催泪的亲情故事?
一、有没有什么催泪的亲情故事?
我妈大病一场后,变得很奇怪。
我爸打她,她递菜刀,还笑着说:「来来来,朝这儿砍!杀了我,你那些侄子、外甥都别想考公!」
奶奶嫌我是女孩儿,打骂我,我妈直接去姑姑家骂街:「我婆婆不争气啊!生个女儿,天生讨人嫌的赔钱货。」
嫁给村支书的姑姑,当场黑了脸。
我妈得意洋洋地拉着我:「发疯的人,狗都怕!」
1
我啃着手里的玉米面窝窝头,看着堂哥手里的鸡腿流口水。
鸡腿肉掉在桌子上一块,我立马伸手抢过来塞进嘴里。
我奶奶的筷子狠狠抽在我手背上,骂道:「讨吃鬼!」
就那么指甲盖大小的鸡腿肉,太香了,香得我觉得窝窝头都不噎嗓子了。
我二婶儿看见我嘴馋的模样,骂了句:「真是没教养!桌上的东西都捡着吃。」
我二婶儿啊,在县里上过班,讲话总是让人听不懂。
教养是啥,我也听不懂。
反正看她表情,不是啥好词儿。
我没吭声,盯着堂哥手里的鸡腿,心里念叨着他再掉一块。
在饭桌上,只有堂哥能吃肉,吃白米饭。
而我只能吃窝窝头,配上很咸的白菜帮子。
吃完饭,二婶儿抱着堂哥回屋睡觉了。
我奶奶瞪着我说:「去洗碗,再摔了碗,明天你就吃猪食。」
我低着头没说话,收拾着碗筷。
出了门,我把藏在兜里的一个白面馒头拿出来。
馒头是真香啊,我咽了咽口水,忍着不吃。
我又从锅里舀了一碗稠粥,偷了一个鸡蛋。
端着饭,我去堂屋找我妈。
前些天,我爸喝醉酒打了我妈一顿。
没想到我妈那个时候竟然怀了身子,流了好多血。
她躺在床上,烧了好几天了。
昨天我去找她,怎么叫都叫不醒她。
进了堂屋,我看见我妈坐在炕头,表情呆呆的。
走近了,我听见她念叨着:「卧槽!我这是猝死后穿越了?老天爷啊,我这穿的人也太惨了,这记忆里,就没有一点好事儿啊。」
「妈?你咋了?」我吓了一跳,赶紧走过去。
我妈看着我,忽然抬手摸着我,不停地流泪。
她一把抱住我,轻轻说了句:「姐,你安心走,我会照顾好小草的。」
一开始我妈抱我抱得很紧,她说完这句话,身子忽然就松软了。
我怕她是病得厉害,中了邪,赶紧给她白面馒头。
「妈,你快吃,吃了有劲儿,病就好了。」
我妈接过馒头吃了一口,我肚子不争气地响了。
我赶紧说:「妈,你吃,我要去捉泥鳅喂鸡了。」
鸡吃了泥鳅以后下的蛋又大又圆,一天不喂就不行。
我妈揪住我,她仔细看了看我,莫名其妙地就哭出来了。
「好好一个小姑娘,都快瘦成猴了!」
她下了土炕,拉着我去了厨房。
厨房的碗柜里,还有半只鸡,那是我奶奶留给我爸的。
我妈拿出鸡,又从米缸里挖了米焖饭,还炒了四个鸡蛋给我,放足了油。
我妈骂骂咧咧的:「吃他娘的!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架!」
厨房里,冒着香气,我肚子叫唤得越来越厉害了。
可是我害怕。
「妈,妈!」我往窗外看了一眼,声音都在发抖,「咱们要是偷吃了鸡,爸爸会打死咱们的。」
我妈没说话,塞给我筷子,让我吃。
我太馋了,也太饿了,没忍住,跟我妈一起吃起来。
真香啊,我原来也能吃上鸡腿啊。
油汪汪的鸡腿肉,狠狠咬一口,满嘴都是油。
鸡蛋搅拌上大米饭,再淋上一勺鸡汤。
香!太香了!
「好呀!我说烟囱咋冒烟呢!原来是你这个丧门星在偷吃!」
我奶奶站在厨房门口,扯着嗓子吼道:「老大!你媳妇带着这个讨吃鬼,在偷吃呢。我看你就是打她打得轻了,才让她胆子这么大。」
2
我爸出现了,他看了一眼饭桌,沉着脸抄起了鸡毛掸子,咬牙切齿地说道:「好呀你个懒婆娘!居然敢偷鸡吃,今天不打死你,明天你就敢偷男人了。」
我怕得腿都在抖,挡着我妈,哭求道:「爸,是我要吃的,别打我妈,她经不起打了!」
我原以为我妈会吓得下跪,哀求我爸。
可是我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。
我妈抄起菜刀塞到我爸手里。
她站在院子里扯着脖子吼道:「王贵,你别用鸡毛掸子啊!用菜刀,给我个痛快!砍!就朝着脖子砍!杀了我,你那些个好侄子、好外甥,都别想考公了!」
考公,这两个字,我听懂了!
我们这儿的人,一旦考上那个公,就能当官,能光宗耀祖。
东村一个远方表哥,就是考了这个公,他爹妈走路都抬着头,说话都硬气三分。
「反了你了!」我爸手里的菜刀扬了起来。
他还没下手呢,我妈把厨房门口的鸡血,往身上一泼。
她躺在家门口,又哭又闹:「杀人了!杀人了!王贵杀人了!」
刚吃完午饭,大家都在家门口闲聊,一听我妈喊杀人,都聚集过来。
我爸正好举着菜刀冲了出来,所有人都轰的一声炸开了。
没一会儿,全村都知道我爸要杀人,砍了我妈一身血。
这事儿闹大了!
村支书都来了!
「关起门打媳妇,谁也管不了你。但是动刀子杀人,这就是违法了!」村支书气道,「王贵,咱们村要是出个杀人犯,家家户户抬不起头!」
村支书这话讲得没错,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
一旦村里出了杀人犯,别人喊我们都是:「奥,你是杀人犯村里的!」
我妈躺在地上,疼得直哼哼。
我姑姑也赶来了,急急忙忙地说道:「哥,你这是要害死咱们一家子啊。」
村支书黑了脸说道:「淑萍,你要是管不住你哥,惹下这大事儿,咱就离婚。刚刚县里都给我打电话了,问咱们村杀人是咋回事儿。咱们儿子可是在城里念书,坏了他的名声,毁了我这个位置,我跟你们王家人没完!」
我爸平时就知道动拳头,也没啥脑子辩驳。
他急得直嚷嚷:「没有啊,我可没有杀她。」
我奶奶也急了:「那刀子,是这个疯婆娘自己塞到王贵手里的。」
我妈哼哼的声音越来越大了:「是呀,我疯了,要自己男人砍死自己,这传出去谁信呀。反正我也不想活了,我要去县里告,去市里告,去北京告!就说男人动刀子,支书包庇大舅子,不给我主持公道。」
村支书跟我姑姑,狠狠地骂了我爸一顿,让我爸安抚好我。
我姑姑说:「让嫂子养好身体!过阵子村里锣鼓大会,让她到县里亮亮相,也破了谣言。否则的话,咱们谁都不好交代。」
经过我妈这一闹!我爸爸跟我奶,都不敢动手了!
我们吃了半只鸡,四个鸡蛋,三碗白米饭,居然没挨打!
这日子,我可是想都不敢想。
晚上,我妈烧了好多热水,给我洗澡。
这在平时,根本不可能,敢用柴火,我奶第一个打死我俩。
「给泥猴子洗洗澡。」我妈给我搓着泥,看到我身上以前被我爸打的疤,抿了抿嘴。
我觉得像做梦一样,飘飘忽忽地说道:「妈,这日子咋这么好呢。能吃肉,还不用挨打。」
我妈不知道为啥,又哭了。
她一抹眼泪,志气满满地说道:「这算啥!妈要带你过好日子,往后谁也不敢打咱们。咱天天吃肉,吃白米饭。不光吃得好,妈还要送你去上学。」
我听了,觉得我妈说得太玄乎了。
我问她:「妈,你今天咋想的啊,万一我爸真砍你可咋办啊。」
我们洗干净了,躺进被窝里。
我妈一边摇扇子,一边跟我说:「这就叫策略。」
小小的堂屋里,燥热得很。
我妈摇着扇子,带来一丝清凉。
她跟我讲什么是以退为进,什么叫狐假虎威。
我妈说着说着,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她睡梦中嘟囔一句:「唉,我这是二十五岁,无痛当妈啊。好闺女,妈一定好好养你。」
我看着她睡着的模样,却有些害怕了。
我妈,连个小学都没有读过,咋懂这么多道理呢。
这里面的魂儿,到底还是不是我妈?
3
我妈从前大字不识得几个,可现在却能说出好多大道理。
我怀疑那里面的魂儿不是我妈,但是我也不敢漏了馅儿,得再观察观察。
我这个妈,是真虎啊。
她插上门,搂着我睡到晌午,任凭我奶骂街也不动弹一下。
恰巧我爸接了个活儿,去邻村帮人盖房子了,不然又得打她。
上午我二叔从县里回来了,二叔在县里有个正经营生,是给家具城做工的。
他每个月回来几次,都带着肉。
我奶最喜欢二叔,总是夸他长得好,有出息。
二叔回来,我奶就催着我妈做饭。
我妈嘀咕一句:「就是挑软柿子捏。」
我听了,默默地帮她烧火。
在这个家,我二婶儿是不下厨房的,她每天就是看看书,带着我堂哥到处转转。
二婶儿原来是县里的人,可惜她爹死得早,她妈重病一场也没了。
我二叔命好,娶了二婶儿这个县里人。
我私心觉得,我二婶儿是瞧不上这个家的。
当然,我也不懂她凭啥看不起我们家。
毕竟她自己一穷二白的,要钱没钱,干活儿都不利索,连个鸡都不会喂。
我妈嘴上骂我奶,但是干活儿还是很利索。
看她干活的那个架势,我又开始疑心,难不成她还是我妈?
只是鬼门关走了一遭,变聪明了?
她烧好了一桌子饭菜,我帮她端到了堂屋去。
「小草,快过来吃。」我妈给我盛了满满的白米饭,塞给我筷子。
我奶一看,当场就给了我妈一个耳光,骂道:「哪有你这么糟践粮食的,不是还有粗面窝窝头,干啥吃白米饭。」
她说着,抢了我的碗,塞给了我堂哥。
二叔跟二婶儿,低头吃饭,没说话。
堂哥拿了一个猪蹄,美滋滋地啃着,还朝我做鬼脸。
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,怕我妈再挨打,扯了扯她的衣袖。
没想到我妈眉毛一横,笑了:「啥意思啊,小草吃米饭,就是浪费粮食?」
我奶理直气壮地说道:「咋的!你还跟我摆脸色啊,生了个女娃娃,天生的讨吃鬼,赔钱货!我告诉你,能让你上桌吃饭,就是我们老王家对你的恩德了。」
「恩德?」我妈抓了桌上另外一个大肘子,往我怀里一塞。
我傻了!
其他人都傻了!
我妈站起来,猛地掀了桌子,哗啦啦的,饭菜全都砸在了地上。
「既然不让我们吃米饭,那你们都别吃!」我妈抓住我的胳膊,麻溜地就往外跑。
我奶反应过来了,去厨房拿上擀面杖,就追着我妈打。
「快吃快吃。」我妈拉着我一路狂奔,路上催着我啃肘子。
村里的人,跟看猴儿似的看我们。
我一边跑,一边啃。
这是我长这么大,第一次吃猪肘子!
我妈煮的肘子,放了糖,吃着有淡淡的甜味儿。
我不知道为啥,吃着吃着就眼泪就流出来了。
这两天,我竟然吃了两次肉。
「你这是口水从眼睛里流出来了?」我妈笑话我,给我擦了擦嘴。
我呜呜地哭:「妈,我奶经常说,吃得越多,死得越快。我吃这么好的肉,是不是快死了啊。」
「听她放屁,她一顿吃两碗饭,咋没阎王收她呢。」我妈骂了一句。
转眼间,我们就跑到了我姑姑家。
4
我妈拽着我在泥塘里滚了一圈儿,往地上一坐,开始嚎啕大哭。
我姑姑听见动静出来,她一出门,就看见我奶举着擀面杖冲过来,要打我妈。
「小姑子!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啊!」我妈扑过去,抱住我姑姑的腿,「生个闺女,没活路啊!咱们整天骂小草是个赔钱货!是个讨吃鬼!一口白米饭都不让吃啊。」
「咱们女人啊,真是命贱!」
「小姑子啊!你说妈也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,你是不是也不能吃白米饭啊。」
我妈哭着,又对我说:「小草,快去你姑厨房瞅瞅,看她是不是天天吃糠野菜,啃黄面窝窝头。」
满村的人都在围观,大家看好戏一样。
「让你胡说八道!我打死你这个丧门星!」我奶奶气得要打我妈。
我脑子一转,扑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,也大哭着:「妈!我要死了!都怪我,不该偷吃荤腥。可是我太饿了,我梦里都在啃树皮啊。」
没想到我哭得太用力,哇地一声吐出来,有肘子还有我啃的半个窝窝头。
我姑姑推搡着我妈:「有啥事儿!进屋说!」
「围这么多人,干啥呢!」村支书的声音传过来。
大家立马让出来一条路。
我瞄到村支书带着一个男人一个女人,走了过来。
「没法活儿了啊,我的小草啊。」我妈过来抱住我,哭得歇斯底里:「妈带你去城里要饭,也比待在这个家强啊。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,可是伟人的话被你奶奶当成了屁,你奶奶虐待咱俩啊。你爸才把我打得流产,你奶又不让咱们吃饭,这日子,咋过下去嘛!」
「小赵,这就是你说的误会?」那个男人黑了脸说道,「你们村杀人的事情,你跟我说是谣言。县里派我下来走访调研,没想到你们村还有这种虐待妇女儿童的事情。还申请模范村?我看你,想都别想了。」
村支书连忙说:「误会,刘科长,真的是误会。」
「这位妹子。」另外一个大婶儿过来把我妈扶起来,严肃地说道,「你有啥委屈,都跟我讲。我是县里的妇女主任,有任何问题,都会帮你解决的。」
「青天大老爷啊!真的是大老爷来了!」我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激动地说道,「咋还有这种大好事儿呢!我要写信感谢你们替我们娘俩做主啊,往县里写,往市里写。不是还有啥子记者,我要去城里找他们。告诉大家,我们县里的官儿,是真做主啊。」
我妈这么一说,我看到,那个大叔跟大婶儿对视了一眼。
那个男人的表情更柔和了,过来主动把我抱了起来。
「叔叔,你真的是电视里演的青天大老爷吗。」我怯生生地说道,「你来了,我跟我妈是不是能吃白米饭,能不挨打了。」
站在边上的妇女主任哭了出来,她还特意换了个方向哭,一边哭一边对我说:「孩子,你放心。我们这次来啊,就是解决问题的。」
「咋!当官的也不能管我们家务事啊!」我奶奶还不服气,嚷嚷着,「谁家婆婆不打骂媳妇两句了,她生不出男娃娃,还有理了?」
我姑姑立马把她扯住,不让她再说了。
他们带我们去了村委,说了一大堆话。
临走前,我妈再三说,她会给县里写信,感谢刘科长跟妇女主任。
这两个人走的时候,表情挺好。
等他们一走,我当村支书的姑父,狠狠把茶杯砸在了我奶奶脚下。
他瞪着我姑姑说道:「咱俩也别过了,你回你们老王家吧!」
我妈叹了口气说道:「她姑父,你啊,也别着急上火。毕竟这事儿,小姑子没做错啥。」
我奶奶恨恨地说道:「都是你这个搅屎棍!还有脸说!」
「你这是啥意思?」村支书姑父,好像听出点啥,看向我妈。
我妈抱着我,咧嘴笑:「我刚刚可是看见了,那两个人啊,是带了记者下来的。她姑父,我闹大了,这事儿才有人关注啊。在村里做事儿,最怕的就是没人知道,你说是不?」
我姑姑黑了脸说道:「你是嘴里喷粪,这是啥好事儿。」
「对啊,就是好事儿!」我妈一拍我的大腿,「坏事儿变好事儿,政绩这不就来了?」
我大腿被她拍得生疼,脑瓜子嗡嗡的。
这肯定不是我妈,我妈胆儿小,从不敢在我姑父面前说这么多话。
5
我这个假妈,也不知道私下里跟我姑父讲了啥,把他哄得团团转。
「她姑父,你放心,一个月后,县里的表彰信肯定会下来。」我妈信誓旦旦地说。
我姑父撂下话说:「淑萍,往后你妈跟你哥再敢动手打人,不给她饭吃,那咱俩的日子也别过了。你收拾铺盖回娘家,咱儿子也不认你!」
这可是重话啊!吓得我奶奶跟我姑姑脸都白了,哪个还敢不答应。
回家的路上,我妈想拉我的手,我躲开了。
她看了我一眼,也没说啥。
回家以后,我妈找我二婶,拿了笔跟纸。
我二婶不情不愿的,我妈直接上手抢了。
我这个妈,咋能这么牛呢。
不给饭吃,就掀翻桌子。
不给笔、纸,就直接抢。
我听见我妈嘀嘀咕咕:「与其委屈自己,不如逼疯别人。」
我听了,觉得颇有些道理。像村里的疯婆子,人人都嫌,人人都怕,过得倒是舒坦。
我奶骂她:「小学刚毕业,大字不识几个,还学人家写信。真是猪鼻子插葱,装相!」
我奶奶这个大嘴巴,满世界说我妈装相,学文化人写信。
村里人还来看热闹,阴阳怪气地笑话我妈,说她肚子里没墨,尽作怪。
我妈反驳说:「我这是要给市里的报纸投稿的!什么写信,不懂别瞎说。」
她这么一说,连我那个话少的二婶都开口了。
二婶拉拢着脸说道:「大嫂,你就这样的,别侮辱了文学!」
哎哟,听听,文学这俩字,多高尚呢。
仿佛说出这两个字,我家的鸡屎都变香了。
这么多年,我二婶就是靠着文学俩字,在我家当菩萨呢!
她高中毕业,天天做着文学梦,我二叔每次回来,都把她写的信拿去投稿。
可来来回回这么多年,也没见她发表过一篇。
村里本来见我二婶是高中毕业,想请她到村小学教书。
结果我二婶去了两天就不去了,嫌村小学的学生蠢笨,掉价。
我呸,还掉价,她啥价啊!
「我这样的咋了?」我妈扬了扬手里的稿纸,往地上呸了一声,「没有我这样的,你这清高的高中生,能每天一睁眼就能吃上饭?你那些脏衣服,是谁给你洗的?地里的活儿,又是谁给你干的!」
我妈越说越气,嗓门都拔高了:「我告诉你,从今往后谁家的活儿谁自己干!我们各家都有三亩地,别指望我去给你种。从今往后,我做饭你就得洗碗。否则的话,你给老娘喝西北风去!」
我奶急道:「你别蹬鼻子上脸啊,少说两句。我听女婿的,不打骂你,可是该干的活儿,你一样不能少!眼看着就要秋收了,你别想偷懒。咱家那六亩地,可指望你了。」
这一次,我妈没有说那么多话。
她掷地有声地问了三个字:「凭什么!」
是啊!凭什么!
这三个字,像是一道惊雷一样,在我脑子里炸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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